《槐在五月》
路经日的在脚下蹚着,竟不知有名?幸偶遇一老先生,告知此为槐花大道,两年前兴修的,向东延至大洞山顶。
望过去,行列有序的槐树立于路的两旁,葱郁,挺拔,虽未成荫,但也齐列,其间夹着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山顶,因人迹稀落,异常的清冷。
心想既为槐花大道,必少不得槐花了。于是估算着正是槐树开花的时节,恰又逢细雨霏霏,决意冒雨前行去摄槐花,心中早已绘好了《凄迷细雨槐花白》,雨如织,风多情,丝丝细线润无声,难得一意境。
然往往现实却事违人愿,踏上了槐花大道,只见叶绿,未见花开,大大的失望了,最终只得落落而归。
记忆中的槐树却也如此,庭前荒处随地可见,不稀罕,大多三株两株的散着,枝枯叶而落,树皮尚又干硬的张裂着,并不起眼。
可一但进了春,情形就大径相庭,况那春风最是多点物,于是立风而摇的槐,几日未见,竟都变了模样,整株的树都绿了,绿的可爱,令人刮目。
然又几日未见,那葱绿的圆叶里竟挂上了串串青绿的槐树米,虽隐隐可见,煞也喜人。
然又不经易的,再次张眼看到的却是一树的白,如蝶粉儿汇聚,令人惊艳。
许因夜间睡的沉,错过了花开。看那一夜之间乍开的白,却也想像出那是何等的闹热,噼哩啪啦,跟炸了锅似的,槐树米儿你争我挤。竟相的吐着蕊,张着瓣,如破茧的粉蝶儿一般的明艳。一朵朵,颤微微的,招着路人的眼,抛着媚儿去勾着路人腹内的馋虫儿。
槐树开花了。于是满口的香溢于两腮,不由的想去品咂那槐花的香甜。
啪,整条枝儿被折断,是那如黑泥般的小孩儿,正用比槐枝粗不了几分的细胳膊用力的折断的,只见他一手搂着槐,一手举枝高喊:接好喽。喊出声透着十足的骄傲。
于是被摔下的枝如弹簧般的跌落,早有守在树下的同伴,一哄抢了去,紧忙的捋下槐花,装进竹篮里。
树上的顽童如孙猴儿看景般的观赏着脚下的这一幕,露齿而笑,于是银白的牙齿多了几许的得意,于是更卖力的往高里爬,丝儿不顾刺槐的划拉,啪,啪,啪,一声紧一声的,枝断叶落,片刻地上落下了厚厚的一堆枝儿。
够了,够了。
那如黑泥的小孩这才带着不舍的留恋,蹭蹭的从树上滑下来,脸上手上满是划着的伤。同来的伙伴早已把他的竹篮装满了。
挎着一篮的喜悦踩着如烟的土回家了。身后甩下的是满地的落叶,和那一树的断臂殘桓,惨不忍睹。
去了梗,捡了叶,就连那沾了槐花的手都满是的香,沁人心脾的香。
撒上干面粉层层裹了粉蝶儿,更白,更胖,如那没抽丝的茧一般躺在屉布上,薄薄的摊着,盖上锅盖,十分八分钟,水气就沿着锅盖的四周氤氲的漫出了一股一股的香气,面粉拌着槐花的清香。
吸入鼻翼,香,真香。
拌上香油,调味,于是敞开了肚皮,就着一碗稀薄的面水,连吃带喝,滋润。
嗝,嗝的打着饱嗝,用舌转着唇边舔了一圈去,还直叫着香。
更有那馋槐花的人家,大把的捋着槐花用开水焯过,晒干了,以备随吃随用。
宽宽的房道,没有一户人家拉起院落。
有一户人家蒸槐花,就会锅香飘四家。况邻里又交好,槐花也不是甚稀罕物,每蒸了必多蒸了几锅,倒于口径三尺的大盆子里,盛了一碗碗去,送东家,送西家。一盆子的槐花散去了,入了口,香甜,果了腹,滋润。共享着五月的槐花,这就是五月的人家。
咚咚,叩响了门:送碗槐花尝尝鲜。
接了去,明又蒸了:尝尝。
来年,枯枝还会发新芽。
槐树上依然的是那一番的闹热。
《 晚秋随想》
十月,晚秋,天气不是很冷,也不热,天空因为湛蓝显得更高,更明亮。
在季节的交替下,田野开始出现淡淡的黄色,尤其是路边的树叶,黄的可爱。远山却是绿色的,因为山上种的全是苍翠的松树。古城的路边,鲜花依然开得娇艳,小河里的鱼儿和往常一样畅快的游动,它们丝毫没有感觉到冬的气息。从四方街光滑的石板上可以看出这座城的古老,远处悠扬的纳西古乐和现代流行曲混杂在一起。人们喜欢回忆过去,但更喜欢现代文明。有人说丽江商业气息愈来愈浓了,古城越来越多的酒吧说明了这点。昂贵的价钱,换来游客们的笑脸。不过不要羡慕别人,拉着纳西老奶,围着篝火,在广场上尽情的跳,快乐随处可见。在丽江,我们找到的是更多的清幽,舒服的空气,灿烂的阳光。
而晚秋的夜,夜凉如水,比冬少一份沉寂,比夏多几分淡泊。
院子里的玫瑰开了,花香透过窗户轻轻的飘来,像月光一样弥漫在室内。把头伸到窗外,却无意看见一只孤燕从房檐掠过,看它匆匆忙忙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准备冬天的暖巢?
打开电脑,打开音乐,却是那首忧郁伤感的歌声:“我再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闪躲的眼,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能够感觉你也心痛,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一些淡淡的说不清什么感觉的湿润随着旋律在心底流淌,赶紧关了歌曲,静静的在沙发上呆呆的愣了几分钟。那些远去的东西,如同大学毕业时的欢送会一样,纯真,善良,不想用世俗的烟雨去诬蔑,而脆弱虚伪的心,再也体会不到明朗流畅的曲调了。让心的底版多一些清爽与平静吧。
其实我和很多人一样喜欢在逃避和无法逃避之中循环着,也许是太年轻了,疏狂而轻率的想法总是不堪一击。满以为用成熟去伪装自己的眼神,激情就不再流淌;满以为只要关掉书签,文字就不再对谁开放。“渐行渐远更生”。自己掩盖不了自己的思想。“如果你感到不快乐,那么唯一能找到快乐的方法,就是振奋精神,使行动和言词好像已经感觉到快乐的样子”。
晚秋过后,很多花都要明年才开放了。“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从中笑”。西风过后,便是冰雪,那孤傲的梅花和幽兰将在那个季节开放,赏花的心情是否和今夜一样?明天,当黎明推开黑夜,是不是又将面对满地落花,那些躺了一地惨淡的花色,像极了那些的苍白的笑容,暴露出压抑过的黑夜的哭泣。
或许我无需忧虑,虽然总有秋风会去收集落叶,总有冰雪会去封锁长路,但春天它从来没有错过向花容鸟语发出请柬。就让我们静静地聆听,默默地享受甜蜜的等待吧。希望有人过了冬天,会更加有朝气。
《城市流水》
一
江边蜿蜒碧绿,尤其早春二月,一树一树刚刚抽芽的柳树,在冷风中摇摆,两片嫩嫩的芽儿像小鸭出窝一样。这是柳树一年里最美的年华,条条碧丝,挂在半空,妩媚多姿。看那片片嫩芽一天天长成叶子,色彩一天天由鹅黄变成翠绿,春天就这样过去了。
最先报春的除了柳树,还有迎春花,在河堤的壁缝里开得黄灿灿,一小朵一小朵的,生命力极旺。
三月走在江边,柳树就有些丰茂了,柳丝上挂满绿色的小果,柳絮就从那些小果里一朵又一朵地飘出,满河岸都是,柳絮轻盈地飞散、飘舞,行人的衣服上都沾着片片柳花。
一个小女孩要去抓落在河堤上的一朵柳絮,刚一伸手,柳絮就被风向前送了一节,那孩子就跟着柳絮追,反复多次,不知后来抓到没有?
柳像竹一样,都是集柔韧和妩媚于一身。小时候家里有一只柳条箱,还是四十年代爷爷在外求学时用的,颜色已非常老旧,四周的铜角长满了铜锈,可那细细的柳条还不见断裂。经多次搬家,不再见其“踪影”,家人可能将其散落在老房子里,或与一些旧物一并清理掉了。
以前老家县城还有一家柳木厂,专做各种柳木制品,现在已不复存在了。十年前朋友送我一套柳木箍的小蒸笼,蒸出的粉蒸肉特别香。
没有一定的柔韧,是编不成箱和筐的。这也是“柔弱胜刚强”吧!
二
奶奶从楼顶下来,手里捂着一只小麻雀,说要炖给女儿吃。因临时要走亲戚,便用小篓子关住。
女儿放学回家,听到鸟叫声,满脸的喜悦。当得知奶奶的打算时便转为惊讶,趁老人家去亲戚家,便悄悄地把麻雀放飞了。
楼下园子里绿化挺好的,种有桂花树、含笑、水杉等观赏树木,于是也就成了鸟们的“天堂”,每天清晨都是被鸟鸣声唤醒。家里顶台上经常会聚集几十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待人一走近便“嗖”地一齐飞走了。但一到喂鸡时,它们就像赶集似的远远地飞来,有人在的时候,它们就在低空徘徊、低旋,人一走,鸡们、鸟们便相安无事一同觅食,远远看着倒也好玩。于是,每到喂鸡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多抓一把谷、一把青菜,以便“鸡口留食”。可既便是这样,我“善待”的鸟儿们,还是经常将我种的花果给啄掉。
傍晚散步,发现市医院对面有一棵树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麻雀,成千上百只,这些麻雀们像黑色的果实一样结满了树,即使指头粗的细枝上也落上四五只,许多枝条被压弯。人在树下走,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鸟粪“中奖”。奇怪的是就这紧挨着的其它几棵树上却一只麻雀也没有,可见麻雀的群体性很强,它们聚集在一起,相互壮壮胆。
弱小的动物也知道“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
偶看蒋蓝写的一篇短文,他把麻雀称作为“树上的男爵”,蒋蓝创作性地沿用了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长篇小说的标题,翻读《树上的男爵》,看得不胜欷歔,人真得能像一只鸟儿那样在树上自由生活几十年吗?非常佩服作家丰富的想像力,写出这样纯属虚构又寓意深刻的作品。
《小桥·流水·人家》
春风三月,春雨霏霏,“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的景象拂入脑海,深知,此时已是草长莺飞的明媚时节,故乡便踩着春风的节拍送入眼帘。
故乡是一个有溪有水有野趣的静美之地,可那仅仅是在记忆之上。
记忆中,小桥,流水,院落,原野与宽广与悠长构成一幅三维而多彩的田园风景画。
故乡有一条小河,那时它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溪河,多少年来躺在地球的一角,既无大江大河的奔腾汹涌,也无沧海桑田的宽广深厚,但却默默无闻、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的每一滴甘露献给了大地,献给了小河流经之地的人们……
无名的小河,流经之地水质清澈、溪草茂密,河岸滩、石密集,河边柳竹成行,小河在柳竹的庇护下摆出一幅巨大洗练的银带一路向前,悠长宽广的一幅江南溪涧美景,一览无余的呈现,这样的景致总唤起人们美好的遐思与向往,于是,便有了依水而居的人家。
故乡因水而妩媚,乡间因桥而多情。
有水就定会有桥,水隔一方,桥连一脉,有了桥才有了生活的起伏和变化。
在河岸较窄的地方,一石板桥横亘于小河之上,远远看去,小桥厚厚墩墩,结实无比,三根桥柱牢固地支撑着上面敦实厚重的桥板。小桥很平常,长不足十米,宽约两米,在广袤的农村,实属常见。但小桥却透出淡淡的质朴与古老,说它是石板桥,但经过岁月的洗涤却变成一条石沟桥,桥面被历史的刀锋深深的剜去形成一道沟壑,向世人道出小桥厚重的历史与沧桑。尽管人们总抱怨桥面倾斜,走着不那么舒适坦然,但只有桥墩仍忠贞的、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古老而坚强的小桥,一如守护自己婴孩般的专注与刚强。
据老辈人讲,这座小桥相脉承的石板路,是著名的“宗大路”,它起自何方,我不知晓,可路向北再行60里地便是大足县城,再向北行20多里为“宝顶山大佛湾”,那是世界文化遗产所在地。大足及那的石刻因路增添诸多神秘,路因石刻蒙上多彩的外衣,于是便蹴就孩童们从小就爱听老辈们讲的传奇故事,思绪也总在古战马是如何膘悍与强壮、乾隆皇帝下江南又是何等的盛世空前、安史之乱中的工匠是如何逃往那偏远之地开凿石像的等等如影随形的暇想中荡来荡去,如电影镜头般从脑海划过,让人痴迷,让人费解。但不管老辈们讲的传奇是如何精彩,是否属实,但至少这曾是古驿道,该是千真万确的,桥面的沟壑正是当年铁蹄踩踏下一道无法抹去的铁证。
庆幸的是,忠厚的小桥不孤单,那时小桥两头岸石叠加,石依水而生,依岸而立,两棵参天榕树紧紧拥抱着坚硬的石坡,才使小桥有了铁定的基石与依靠,经风遇雨接受着时间的磨砺,使小桥突显几分韵致与质朴。小桥一端的榕树下,修有小房一间,为明清时期的青色砖瓦砌成,房内沿墙根修有马蹄形的石凳,老辈人说那是专为路人休憩而建的。小桥、大树、小房子、大石坡、小石块、流水、农家院落便组成一幅极具田园风光的乡间美景,于是这里的人们便以此为乐园,释放着心中的欢快与喜悦。
从上而下的流水经历一路的艰辛与洗涤,明澈而亮丽,清爽而甘甜,这是上天赐予的人间甘露。每每到春夏,溪美人畅,看水里的鱼儿浅戏水草,观桥下流水峰回路转,看柳竹倒映河水的妩媚,逐柳絮飞舞的欢畅,都是农家人的乐子,农家院落里的大人孩子,便尽享这天赐的纯净与美好,于是寂静的乡间有了欢笑,生出了遐想,便有了一幅幅晨洗及晚霞落尘时的洗衣、淘菜、锄犁、浇灌、洗澡、捕鱼、打闹的人间美景,这样人欢溪畅、人勤春早的景致,总让世人羡慕与前往。在离小桥两里地的几幢高楼里的富家子弟再也不闲置,邀三约四,欣然的前来,伴随他们的还有那偏分头、喇叭裤、花衬衫、连衣裙、高跟鞋和带有几分挑逗的爱情歌曲,刺激并入侵着乡间人的思想和神经,把带有几分羞涩的乡间妹子和小伙那种欲近又惧的落寞与惆怅提到极致,时时燃起乡间夜晚的梦呓,装点着年轻人的梦想。
可是这样的场景在记忆中并存的岁月短暂而苍凉,时代变迁,小河有了名姓,曰沱江水系的小安溪河,并用代号给予了标注,其流入的是滔滔的长江母亲河。代号给予了小河的姓名,却给予不了故乡人的幸福,有名有姓的小河也生活得并不那么开心快乐。着先是河岸的人家将坚硬的石头开凿成条,纷纷搬自家院落,做着修房造屋的基料,农家人住上了新房,而大榕树却缺少了根基,不是被暴雨盘根拔起,就是孤单萎靡而去;再不久小河的上游有了工厂,耸立起了大烟囱,乡间有了诸多喧嚣,田园风景有了诸多杂乱无章,清澈的溪水消逝,水草糜烂,鱼儿翻转着鱼肚,溪水散发着腥味,农家人失去了生存和发展的源泉,随后,两岸修葺的楼房人去楼空,仅留下年长者孤单的守护着它的辉煌与苍凉。
这样的侵占与剥夺无休无止,推土机、压路机的吼声宏大如钟,迫击着故乡人的心灵,驱赶着故乡人的生活,看着母亲愁容满面的脸颊,便知故乡那“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的胜景,将永远封存在记忆深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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