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白菊,三两问候,半面烟火,足矣。
——题记
我扫墓的次数不多,先前是太过年少,家人总不放心,而今却是学业繁忙,兀自抽不开身。
我自知不好,偶尔回老家想去看看,可习俗泯然,每次都无为而返,那稀少的记忆,反倒意外的珍贵起来。
虽说童言无忌,小孩的话不打紧,可若夹杂几分尖酸刻薄劲儿,便也不值得原谅。
大人踩着点挤过狭隘的菜畦,在祖辈前张罗忙活,竟有几分热闹之色。
大姥爷拿着的木柴脱手而出,忽而烧起的浓烟颇为呛人,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又涌上阵阵缺氧的眩晕,眼见着纸钱渐渐的烂去了,锅上的火更旺三分。
漫天的烟尘下,我试图寻一方净土,这本该是无稽之谈,但却恰有其事。我面前的座坟,或者说是土堆前,空气干净的堪称透明。
也不尽然,毕竟杂草丛生,黯淡无光,毫无生气,说来好笑,墓地哪有什么鲜活可言。生死人,肉白骨,一生也就这个样子罢了。
我试图离开,脚却兀自生了根,我管不了它,直到一个女孩子惊惶的拉走我,脚步紊乱,语气急促,让我快些走,我不知所然,也不以为意。
她眼里有几分不清不楚的嘲讽,我看不真切。
“我阿娘说了,这人生前风评差得很,纵使是死了,也该离得远点。”
“有所证明?还是有所依托?”
她迷茫起来,如若世人皆出此言,我知道她也辨不得真假。我无意的甩开她的手,随意的留了句谢谢,不得停的抬步走了。
无知者无罪,可我不敢苟同。
我绕回去,发现地上多了一束白菊,染了些烟尘,但仍不失纯美,我四顾着找几点痕迹,只余光瞥见一抹碎花布裙的身影,年龄不大,瘦弱的让人心颤。
她手中还留有一捧白菊,我猜想最温情的可能,于是心下了然。一个人的善举哪有什么道理可言?或许是偶然遇见,或许是不思生平,即便是不知罢,也足够了。
我不打算追上去,不是怕唐突惊扰了人家,而是怕想的太多,即是美好,留在心里反倒明了。
我寻不到依靠,只能找几枝半残的芬芳递上,有些寒酸,但我想给这孤坟,好歹添点色彩,与那白并肩,倒也鲜妍。
纷乱的杂叶在鼻尖涌动,堪堪弥漫一股生的荒凉,却也好过沉寂死去。一年清明,一年遗忘。
人都忘了,就谈不上存在了。
你说时间太快,我附和,却止损。
指尖流走的沙砾拈不住,便零落的碎了一地,淬如一生。我会再识得她,会记得带束白菊,与她相识一笑,见这世间散落于尘埃的点点善意。
我不去了解一个人的生平,我只是祝他在轮回路上走的好些,八百里黄泉三百年刮一次大风,别是遇到,亦别尝了孟婆的伤心泪。
人性本善抑或本恶。都不是无端伤害的缘由。太少人懂这个道理,世界才不够干净,话不过脑,眼不过心,总也不需负责。
人不钻规束的空子,反倒成了他人眼里不合群的傻子。
为什么不能把这个世界想得好点?为什么不能把人想得好点?这般振聋发聩,叫我怎么回答。
叹息什么?人活着太荒凉,找点盼头就够了。不为自己而活,至少也别为了别人而活…….
白菊落了地,尘覆满身,也还是美的。
吾生荒,终同归,未留到,魂引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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